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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有求必应屋
从禁林回来后，换成了津岛夜羽躺在病房里，樱内梨子陪在她身边。
校医庞弗莱夫人没有把梨子赶出去，是因为夜羽一直在梦里叫着她的名字——这显然会让外面的谣言传得更猛烈，对此梨子只能祈祷此次住院结束之后学校里能发生一点别的什么事情，把这场从开学到现在都没消停的风波掩盖过去。
然而，夜羽只花了两天就完全恢复了，出院的那天早晨，夜羽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钟，然后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从病床上跳起来，不停地惋惜自己因为睡觉耽误的时间。
“比起上课，这样更浪费时间，我们应该把每分每秒都用在发掘霍格沃茨的秘密上！”夜羽边说边整理凌乱的衣服，梨子苦笑着帮她摆正睡歪了的衣领，告诉她笹原教授让她们两人一出院就去办公室。
“我们应该用要去上课这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去看看那棵打人柳，据说树下有一个通往霍格莫德的秘密通道。”夜羽说，两人并肩走在前往黑魔法防御术课办公室的路上，梨子不明白一位来自地球另一侧的转学生为什么会对霍格沃茨的事物如此了解。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有一周没去上课了，而且你之前有空的时候也没在教室里露面，不会有哪位教授替你担保的——我想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甚至都没见过你。”梨子用一本《魔法防御理论》敲了一下夜羽的脑袋，夜羽捂住头撒娇似的抱怨起来，两人忘了现在自己在学生眼中的形象，又一次激起了路人的议论。
不过梨子已经对这样的现象习以为常了——夜羽住院的这两天里，有人半真半假地透露了那晚在禁林里发生的事，从学生的闲谈中，梨子得知夜羽驯服了一只美丽的母独角兽、而她自己则用守护神咒击退了一群（不是一个）摄魂怪，甚至还有人说她俩在笹原教授的带领下击败了几名潜伏在禁林深处的食死徒。
现在梨子和夜羽在大众眼中的形象已经远不是几天前那样，再也没有哪个斯莱特林敢公开提那个侮辱性的称呼，也没有谁管夜羽叫叛徒——她们俩可是从食死徒的手中又一次保卫了霍格沃茨的人，已经有学生在期待哈利·波特来霍格沃茨给她俩颁发奖章了，但梨子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从前天的报纸上看到那位伟大的傲罗正在世界的另一端追击黑巫师。
“下次夜羽要跟她道歉，再替她好好梳理一下鬃毛。”夜羽听到路过的学生提起独角兽，露出愧疚的神情。
“希望她没有跑太远吧，对了，那根魔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它好像在从独角兽身上吸取力量，我从没听说过魔杖会做这种事。”夜羽说，“当时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说用它帮独角兽梳毛会很棒，所以我就拿出来了。”
“我觉得你还是把它交给笹原教授保管比较好。”梨子想起她在图书馆看到的一些旧书上提及的黑魔法，心里掠过一阵不安，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笹原的办公室门口。
“威尼斯商人。”梨子说出口令，办公室的石制大门缓缓向后退去，消失在夹缝里，两人走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这里还摆着几个行李箱，看来笹原也是刚刚安定下来。
“先坐下来吧。”笹原坐在书桌后，用魔杖指挥行李箱自己打开、让里面的东西飞到各个书架和柜子里，梨子和夜羽躲开乱飞的东西坐在了一条长沙发上。
“你们感觉怎么样了？”笹原看了看两人的神色，问道。
“我们很好，除了被您夸张的宣传吓到了之外。”梨子笑着回答。
进门时，梨子瞥见了笹原收起来的《霍格沃茨小报》上面的头条新闻，那分明是自己和夜羽在路上听到的那堆消息，她立刻就推出了结论：别的老师都对这份报纸上写的无稽之谈嗤之以鼻，现在笹原拿到了一份，只能说明她和报社的学生通过信了，把那些事情捅出去的十有八九是她。
“谢谢您帮我们摆脱了烦恼。”梨子说，夜羽也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感谢词，梨子觉得相比谣言来说，她更在乎的是自己仍被限制着行动这回事。
“这是你们应得的奖励。”笹原摆摆手，转向夜羽：“津岛，你该把老魔杖交出来了吧？”
“连我都不能掌控它，放在别人手中更不好吧。”夜羽不情愿地从袍子底下拿出那根苍白的魔杖，递上前去，但笹原没有接，而是看了魔杖一眼之后站起身来。
“我没说要把它放在哪个人手里，它可能被附上了强大的黑魔法，谁带着都不安全。我们必须先将它妥善保管，等波特先生前来处理。”笹原说着拿起椅背上的斗篷，“我们去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
“我知道是哪里！”夜羽举手抢答，“人们通常在需要时才会发现它，但以后就再也找不着它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它一直在那儿听候需要，是不是它？”
笹原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出了办公室，但夜羽显然已经确认了答案，跃跃欲试地跟了上去。
笹原带着梨子和夜羽来到了城堡的八楼，途中皮皮鬼曾出来捣乱，他拦住三人的去路，从半空中往下扔粪蛋，没等梨子和夜羽做出反击，笹原就用防护咒把粪蛋都弹回到了他的脸上，他只好灰溜溜地逃走了，惹得路人一阵大笑。
最终，三人找到了那条无人经过的安静走廊，站在了一幅挂毯画前，画上有一只巨怪正提着一位看起来像芭蕾舞教师的人的衣领，打算狠狠揍他一顿，它似乎很久没见过老师和学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三人。
“可那间屋子不是已经被焚毁了吗？”夜羽轻声问道。
“别忘了我的主业是什么。”笹原看起来胸有成竹，“试着想一想我们需要什么——这次是藏东西的场所，然后跟着我一起走。”
我们需要一个隐蔽的房间……用来藏危险的魔杖……梨子心想，不能被任何人轻易找到的地方……
“有了。”笹原停下脚步，夜羽捂住嘴发出惊呼。
雪白的墙上出现了一扇焦黑的门，笹原用魔杖往前一挥，大门发出破旧的转动声缓缓打开，里边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屋子，周围摆满了烧焦的桌椅立柜，深处有零星火光，一股刺鼻的烟味涌了出来。
笹原制造出一道旋风，把浓烟都卷到了高空，让它们沿着天花板自己寻找去城堡外的路，然后走进了屋子里，梨子和夜羽连忙跟上。
就在她们三人跨入门槛之后，焦黑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变回了干净的白墙。
“我们真的找到了它！有求必应屋果然还在！”夜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在屋子里上蹿下跳，过了一会又跑来问正在寻找火源的笹原，“我们能帮上忙么？我感觉它正在发出奄奄一息的呻吟。”
“去用悬浮咒把烧焦的东西堆到一起吧，修复咒和清理咒对被黑魔法火焰烧灼过的东西没有效果。”笹原说着，从杖尖喷出一道银白色的水柱，浇在了她面前跳动的火苗上，起初，火苗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屈不挠地反抗，但最终还是熄灭了。
“遇到火源就叫我来，你们还没学会那个魔法。”笹原补充了一句。
于是梨子和夜羽分工合作，把一个又一个惨遭厉火咒焚烧的家具转移到了房间的一侧，当年由黑魔法制造的火焰一直烧到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这让夜羽唉声叹气，说那个愚蠢的克拉布糟蹋了不知多少珍奇异宝。
“其实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学生们不堪回首的过去。”笹原安慰道。
“拉文克劳的冠冕也在这里！虽然它是……”夜羽看了看梨子，声音渐弱，有关冠冕的那段故事写在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所有人都承认这是拉文克劳学院的重大损失。
“我不介意，校训里说了，智慧存在于人们的心中。”梨子说。
经过一阵忙碌，屋子里的火源全部被扑灭了，烧焦的家具也堆到了角落里，于是笹原领着梨子和夜羽走出了房间。
“已经够了，它会自己做好剩下的事情。”笹原看着慢慢消失在墙里的门说道。
接下来，三人开始重复之前的行动，脑海里想着自己需要的房间，在白墙前来回走三次，这回出现在墙上的是一道干净光滑的门，没等有谁上前，它就自己打开了，像在欢迎她们一样。
门里的房间和刚才截然不同，没有了遍布灼痕的地板和焦黑的家具，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地砖、一些崭新的书架和收纳柜，甚至还有几张舒适的大床。
“我想在学校里闲逛的时候来这里打个盹。”夜羽调皮地吐了吐舌。
“好了好了，把东西藏起来吧，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们俩。”笹原郑重地对夜羽说，后者认真地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老魔杖，往远处那堆随意摆放着的柜子走过去。
梨子自觉地转过身去，笹原也来到了她身边。
“辛苦了，你可以在这儿睡一会，我跟卡文迪许教授说了，你们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加今天上午的飞行课。”笹原说，梨子对她投以感激的目光，在一张软软的、堆满球遁鸟玩偶的床上躺下。
卡文迪许教授非常严格，不擅长使用魔法扫帚的梨子被她训斥过很多次，每周的飞行课都是梨子的劫难，能在这里偷懒是再好不过的了。
听着远处夜羽哼的轻快小调，梨子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怪胎！小巫婆！”几个小孩子的声音把梨子吵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坪上，周围有许多小男孩围着她，朝她扔折断的树枝和脏兮兮的泥团。
“不要来这里了，你该去疯人院待着！”为首的那个男孩叉着腰对她喊道，他身后响起一阵附和声。
梨子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却又被一块石头砸中了膝盖，血立刻流了出来，她痛得半跪在地上，低头勉强抑制住快要涌出的眼泪。
直到有谁出现把小孩子赶走，将一条宽大的斗篷披在梨子身上，她才敢抬起头来。眼前是一个有着暗蓝色头发、身穿深灰色斗篷的年轻女子，梨子看着她斗篷上点缀的银色星星，想起了那些孩子口中所说的“女巫”，面前的人仿佛读到了她的心思一样点点头。
“没事了，你属于我们这个世界，本就不应该待在这里。”女巫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用手中的魔杖在受伤的膝盖上点了一下，伤口立刻就愈合了，梨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等到了霍格沃茨，你也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因为你和我一样，也是一名女巫。”
接着，梨子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一片混乱过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霍格沃茨的猎场上。
“我想，樱内小姐一定知道什么是‘泥巴种’，对吧？”一名袍子内衬是暗绿色的女生趾高气扬地对梨子说，她身边的另外几个人发出一阵轻笑。
梨子沉默不语，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魔杖。
“我听父亲说，泥巴种生下来的时候浑身臭烘烘的，他们的麻瓜父母往往会把他们扔到一个叫做‘洗衣机’的玩意儿里面倒腾，直到他们变得干净。”那名女生继续说道，这回她成功地引发了一阵哄笑。
“你简直在胡言乱语。”梨子咬牙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名女生的视线。
“哦？看来我们的樱内小姐想要证明自己不是臭烘烘的？那么——”女生突然往旁边让开，她身后是一只燕尾狗，梨子见状呆立在原地。
“那个海格……教授说过，燕尾狗只对麻瓜有敌意，对真正的巫师会示以友好。”女生说，“我们看看樱内小姐是不是真正的巫师吧。”
梨子发现这只燕尾狗有点不对劲，它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怪不得一直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梨子对自己的魔法才能信心十足，但她最害怕的就是犬类。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梨子被它逼退到了禁林的边缘。
这样的情形下完全没办法取得它的好感，梨子有些绝望，身后是昏暗的禁林，据说里面有逃走的食死徒和徘徊的摄魂怪，深处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这时，燕尾狗叫了一声，那声音完全不像是从一只身长只有十一英寸的动物嘴里发出的，梨子感觉面前是一个隐藏了身形的庞然大物，脚下一软坐倒在松软的泥土上。
“哈哈！泥巴种跌倒在了泥巴里！”远处的女生又唱又跳，得意忘形。
燕尾狗被身后的动静惊吓到，朝梨子跑了过来——它实际上是想逃进林子里，但梨子误解了这点，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一阵盲目地狂奔过后，梨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完全消失了，没有惹人厌的斯莱特林女生，也没有饥饿的燕尾狗，只有一片和身前一模一样的树林。
莫非……迷路了？梨子脱力跪坐在地上，草丛里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她吓得又站了起来，远处黑糊糊的密林里有道黑影一闪而过，梨子不敢确认那是什么，只能待在原地浑身发抖，期待有哪位教授来把她接回去。但很快，她就因为惊吓和过度消耗体力而昏倒在地。
“醒醒，女巫小姐。”一个声音在梨子耳边响起，眼前是一道身材高大的黑影，他有着人类的上半身，但其他躯干和四肢又和马一样。“你应该向空中发射信号，这样他们才能找到你。”
“谢、谢谢你……”梨子照做了，她本能地感到面前的生物没有敌意，因为他的说话声很温柔，仿佛还透着一丝忧郁，马人——梨子想起了海格教授曾经说过的一种神奇动物。
马人很聪明，会说人类的语言，因此严格说来，不应被称作动物，但是根据他们自己的要求，马人被魔法部划归动物之列，梨子一直觉得自己和马人之间有一些共同点，如今也不再紧张。
“我在这躺了多久了？”
“还不久，那些孩子吓坏了，但我不想在歧视者面前现身，只好守着你不让别的东西靠近。”马人回答，他在梨子周围踱着步子，手里提着一把厚重的木弓。
“歧视者……”梨子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就是那些欺负你的人，你今后会遇到更多，但你一定要明白，血统不代表一切，麻瓜出身的巫师里有很多高尚的人，纯血统的巫师中也不乏卑鄙无耻之徒。”马人抬头望着干净的夜空，“他们来了，我该走了，祝你好运。”
梨子默默记住这句话，几道白光在远处亮起，那是教授们手中魔杖上发出的照明光线。她想问问这位马人的名字，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梨梨！梨梨！”夜羽焦急的声音让梨子终于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她正在用一块方巾替梨子擦去额头上沁出的汗水，“你睡得好死，还一直在出汗，是不是做噩梦了？为什么当时不跟庞弗莱夫人说你也受到了摄魂怪的影响？”
“我没事，只是梦到了过去不好的经历而已，别忘了是我赶跑了那只摄魂怪，我是不会被它打败的。”梨子对夜羽报以一个微笑。
“不好的经历就应该取出来存进冥想盆里，或者用恶闪鸦的毒液制成的药剂清除掉。”夜羽愤愤地说着，就像猜到了梨子的梦境内容一样为她打抱不平，“那些回忆对我们毫无帮助。”
梨子回想起那位暗蓝色头发的女巫，隐约觉得她和夜羽长得有点像，然后又想到了马人说的话，那之后的日子里，若不是她一直坚持着那条信念，或许早就从霍格沃茨辍学了。
“还是很有帮助的，如果没有那些回忆，我可能就不会遇到小夜了。”梨子说，“好了，我们该去上下午的课了！在那之前，我很想去尝尝小鸟同学烤的蛋糕，你也一起来吧。”
“可我是个斯莱特林，没关系吗？”夜羽担心地问道，其实她并没有认识多少斯莱特林贵族，反而跟一名拉文克劳的学生打交道更多。
“没关系的，学院不代表一切。”梨子从床上下来，拉起夜羽的手，“小鸟同学最喜欢结交新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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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御坂堕腐
2017.9.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