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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圣诞前夜
一个阴霾的下午，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完成魔法史作业的梨子和夜羽突然发现窗外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隆冬，伫立在苏格兰高地上的霍格沃茨城堡即将迎来第一千零二十四个圣诞节。
不知为何，今年好像过得特别快，上半学期的经历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梨子想，她心不在焉地写着作业，放任回忆充满脑海。
夜羽和皮皮鬼决斗时的身姿历历在目。
梨子头上的伤在秋末冬初的时候复发过一次，夜羽为此担心了好久，还缠着庞弗莱夫人让她给梨子做了个全面检查，确认无恙后才安下心来。从那之后皮皮鬼就被夜羽和笹原教授轮番收拾，最近似乎安分了许多，不过也有人说他打算无视幽灵们的禁令，要在圣诞晚会上干一件大事，但大家更期待的是到那时夜羽或笹原教授会用怎样的方式把他赶跑。
没有人再在禁林里被摄魂怪袭击，但也没人见过独角兽了。
准确地说，不知从何时开始，禁林里变得冷清了许多，就连那些最常见的神奇动物都销声匿迹了。大概是由于气温的缘故吧——大家都这么想——除了赫奇帕奇的学生，他们今年好像一直在重归獾院担任院长一职的著名学者、《神奇动物在哪里》教材的编写者纽特•斯卡曼教授的带领下从事一些和禁林里的生物有关的工作，但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就连《霍格沃茨周刊》也没打探出突然变得神神秘秘的赫奇帕奇学院的内幕。不过热门新闻从没减少过——虽然夜羽没有走漏半点风声，但难免会有别的学生发现有求必应屋的存在，这间传奇般的屋子重见天日的消息很快就登上了头版头条，好在它会依照发现者的需要改变内部摆设，夜羽精心布置的秘密打盹基地才没暴露。
对于黑魔法防御课，大家一致同意笹原教授确实很忙，甚至有点忙过头了——她上课的间隔越来越长，大家除了完成有关黑巫师和黑魔法的论文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自行练习用各种合法魔咒跟教室里的一个决斗人偶对战。
“她就差让我们重新组建邓布利多军*了。”夜羽说，“还好她不会像乌姆里奇一样在我们手上刻字。”
而致力于推理“教授这周又去哪儿旅游了”的梨子则专门找了一幅欧洲地图用来作标记，结果表明笹原在短短几个月期间几乎踏遍了欧洲的每一处景点。
“这个时代的傲罗真好，没人可抓，能用一切理由去游山玩水。”看过地图之后，夜羽对“不务正业”的笹原作出了如此的评价，当然她没当面说出来。
当初，笹原自称魔法部派她来霍格沃茨监督夜羽这名“有前科”的转学生、防止发生更多魔法失控事件，但她好像特别放心让自己的监护对象和梨子待在一起，很少干涉两人的生活，最多提醒一句“注意你们所属的学院”。
然而，不管是夜羽还是梨子都越来越忽视旁人的看法了，且她俩也毫不担心会遭到欺凌——见过夜羽出手的斯莱特林完全没有找茬的想法（有些人反而想拉拢她），也没有谁敢欺负过去五年一直很低调、现在又和公认的决斗高手形影不离的梨子。
外面的世界看似平静了下来，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没再大张旗鼓地报道黑巫师恐吓麻瓜的新闻，转而开始赞扬从伦敦魔法部千里迢迢前往东方的傲罗们在魔法保密工作上的成果，给人一种事情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的印象。
但实际上记者们前后描写的事件本质上并没有多大区别：黑巫师仍在某处潜伏着，不时出来对麻瓜扔几个魔咒，把他们吓得精神失常，而紧追不舍的傲罗们则忙于清除他们的记忆、修复受损的公共设施，双方仍在进行着没完没了的猫鼠游戏。
长期在报纸上寻找线索的梨子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这些事实，于是她答应夜羽在有求必应屋里添一张床位，夜羽为此高兴了好久，并为梨子精心准备了一张柔软舒适的床，紧挨着她自己那张，上面也堆满了各种神奇动物的玩偶。
希望寒假过后还能维持这样的生活状态吧，在这里生活的日子只剩一年半了，应该多制造一些好的回忆，梨子默默许愿。
梨子一边写魔法史作业，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结果就这样度过了一下午。在霍格沃茨的日子又少了一天，梨子轻叹一口气，摇了摇靠在自己身上打盹的夜羽，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再睡就要错过晚饭了。”
夜羽发出如同小奶猫一样嫩嫩的叫声揉着眼睛坐起来，“这么快就到晚上了？”她迷茫地望向窗外，几片特别大的雪花落在窗玻璃上，被室内的烛光照得晶莹透亮。
“是的，你又睡过了一个下午，我想宾斯教授不管给你布置几倍的作业都没用，他可能需要想想别的办法。”梨子说，“比如不让你吃草莓巧克力冰淇淋。”
“呜啊！梨梨太严格了！梨梨将来不会也在一觉睡醒的时候忘记带上自己的身体去上课吧？”夜羽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像在模仿幽灵。
“这要是让教授听到，没准他真的会没收你的冰淇淋**。”梨子笑着刮了一下夜羽的鼻子。
“那到时候我就和梨梨一起吃。”
“想得美。”
转眼之间就到了圣诞前夕，大家都开始期待今年会收到怎样的圣诞礼物，而笹原教授却在假期前的最后一堂黑魔法防御课上提前制造了一个惊喜。
“我想你们已经自学了不少战斗技巧，那么本学期最后一堂课就当作实战训练吧。”这天下午，笹原一反常态地早早就候在了空无一物的教室里，见学生们面面相觑，她一挥魔杖，三座用于巫师决斗的台子从地上升起来。
台上铺着亮蓝色的绒布，摸起来很舒服，或许能够减轻倒地的冲击力。绒布上雕着一些符文，还有一个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巫师的名字，根据梨子的猜测，这应该是过去某位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为了教学而布置的决斗台。
“请大家两两结对，准备上台进行决斗。”笹原拍拍手，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看到笹原少见的笑脸，梨子猜想她是不是又去剧院看麻瓜演话剧了——夜羽有时会在课后拉着梨子去向笹原咨询使用魔咒的技巧，梨子从办公室的口令推测出了这位年轻教师的特别爱好。
“教授，通过决斗来学习对抗黑巫师真的有用吗？”从斯莱特林那边传来一个傲慢的女声，梨子皱了皱眉，那声音她曾在梦里听到过。
“黑巫师会跟我们堂堂正正决斗？”那人问。
“黑巫师不全是卑鄙无耻的食死徒，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仍然坚持着巫师的原则，你可以抢在他们念咒之前提出决斗的要求。”这次笹原懒得寻找声音的源头，只是在说话时朝向了斯莱特林最多的地方，“这么做或许能为你赢得更多胜算。”
“我该如何判断一名黑巫师有没有原则？”那位斯莱特林女生问。
“赌一把。”笹原回答。
梨子听到那名女生小声骂了一句什么，眉头皱的更紧了。
而笹原只是笑了笑，没再理会她，转而开始指挥学生走上决斗台。
“举起魔杖、鞠躬敬礼，然后转过身走向台子两端，迈出第一步的同时在心里默数，数到三就转身发动攻击。这套巫师决斗的流程，你们一定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吧？”
所有人拼命点头，台上的学生更是跃跃欲试。
“那么废话少说，在假期的前一天，把你的对手当成正在地球另一端引发天下大乱的那家伙来揍吧，预备——开始。”笹原一声令下。
三组学生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数秒后，三座决斗台上同时亮起了绚丽的咒语光芒，梨子眯起眼睛，从光色中辨认出缴械咒、昏倒咒和倒挂金钟咒，它们有的击中了对手，有的被护盾咒挡开飞向了奇怪的地方。
不到半分钟，台上就已分出胜负。
一些人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另一些人还在揉着眼睛，而意识到这种运动有多么刺激的人已经开始激动地欢呼了，笹原不得不动用扩音咒才把第二批学生弄上台。
一阵噼啪作响过后，更多的人尝到了决斗练习的甜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里一直有咒语在各种地方炸裂，好在这间教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不然校舍的看门人费尔奇肯定会以为这里的学生发起了暴动。
尽管有人被击飞到墙上、有人被送上了天花板，还有人在原地跳舞跳个不停，但所有决斗者都笑得非常开心，仿佛找到了新的娱乐项目。
面对这样的场景，梨子十分肯定《霍格沃茨周刊》下期会开设决斗专栏，于是悄悄拉着夜羽退到角落里，她不想被当作教学材料又一次登上报纸。
“梨梨要是不想玩这个的话，咱们就去打盹基地睡个午觉吧。”夜羽见梨子面露迟疑，凑到她耳边说道，“现在笹原正忙着给那些倒霉鬼解咒，肯定不会……”
“津岛，樱内，轮到你们了。”远处的笹原像是偷听到了夜羽说的悄悄话一样，恰逢其时地逮住了正想偷偷打开教室门溜走的两名女巫。
走到台上之后，梨子和夜羽才发现她们是最后一组，笹原的脸上挂着微妙的笑容。
“真巧。”笹原把三座台子合在了一起，让其他人整齐地站在两边，腾出了一大片空间给最后两位决斗者，“但也正合适——我听说打败了皮皮鬼的津岛被称为决斗高手，那么就请她在大家面前展现一下吧，让大家知道皮皮鬼整天嚷嚷自己放水了的那些鬼话都是骗人的。”
夜羽白了一眼笹原，抽出自己的魔杖，她的魔杖上有细细的、好看的纹路，似乎是用灰白色的松木做的。
“果然是魔杖选择了它的主人。”一些人在台下议论着。
梨子见状也只好举起自己的淡红色魔杖，据对角巷魔杖店的奥利凡德先生说，这根魔杖是用樱桃木制成的，或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梨子对它特别珍视，它跟刚从店里买回来时一样漂亮，离决斗台比较近的学生无一不在发出由衷的赞叹。
两人面对面鞠了个躬，然后背过身去，这时，夜羽用只有梨子听得到的声音飞快地说道：“谁输了待会就得把自己的冰淇淋分给对方吃。”
“诶……诶？”梨子立刻慌了神，这时夜羽却开始高声报数。
“一！”
梨子连忙往反方向走了一步，夜羽也往前轻轻一跳。
“二！”
两人的距离又远了一点。
“……”
该数三的时候，夜羽却没有报出来，偌大的教室里鸦雀无声。
……三呢？本来在心中跟着数数的梨子又慌了。
不对，这是误导！
她脑海中如电光火石一样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转身挥杖。
“除你武器！”
念出咒语之后，梨子才看到半蹲在地上的夜羽。
那孩子狡黠地笑着，梨子眼睁睁看着咒语贴着她头顶飞过，而她手中的魔杖早已对准了自己。
“昏昏倒地！”夜羽轻轻挥了一下魔杖。
梨子眼前亮起一道红光，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面前那个人一口气吃完两份冰淇淋冻得直跺脚的模样，她不禁笑出声，觉得接受这样的失败也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下一秒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击倒——手中的魔杖自己动了起来，场地中央突然亮起刺眼的强光，凭空炸出一声巨响，仿佛有一道闪电劈中了那里。
回过神来时，梨子发现自己倒在了比刚才更远的地方，对面的夜羽也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
“你们没事吧？”笹原问道，她好像格外紧张，一连使了好几个无声咒让周围安静下来。
“没、没事，刚才发生了什么？”梨子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魔杖，杖尖冒着一丝青烟，但整体上完好无损。
“咒语……爆炸了？”夜羽脸上又出现了迷茫和愧疚的表情，梨子心里一紧，从地上爬起来朝她走过去。
“小夜，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的魔杖它自己动了起来……”
“大家今天的表现非常出色，尤其是最后两位登场的决斗者。祝大家圣诞快乐。”笹原当即宣布下课，然后对台上的两人说：“你们俩一会到我办公室来。”
“仲夏夜之梦。”笹原对守门的石像说道，房门应声打开，她领着梨子和夜羽走进去，让两人坐在那张旧沙发上，自己则靠在办公桌前盯着她们俩。
“你说你的魔杖自己动了起来？”
“是的，咒语飞过来的时候，它自己在空中挥了一下，然后我们就被掀飞了。”梨子盯着手中的魔杖，试图在脑内回放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一切发展的过于迅速。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小夜的咒语没出问题，那次爆炸是我的魔杖引发的。”她说。
“不是爆炸，你俩的魔杖之间产生了一道闪电。”笹原纠正道。
闪电？梨子想不出哪句咒语有这种效果，身边的夜羽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笹原也眉头紧锁，一时间，办公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你的魔杖是什么芯的？”笹原突然问梨子。
“我记得奥利凡德先生说过，我的魔杖有一种很特殊的杖芯，好像是……”梨子努力回忆5年前那个早上的经历，“是雷鸟的尾羽。”
“你确定？”
梨子又确认了一边回忆里的细节，她想起自己后来专门去查过，雷鸟是一种在振翅高飞时能引来风暴的神奇动物，它的尾羽制作的魔杖很难驾驭，但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
“奥利凡德先生说，这根魔杖是他早年游历世界各地、寻找制作魔杖的最佳材料时在日本的魔法学校制作的，但教材上说雷鸟只在美洲发现过……”梨子说完又有些不确定了。
“我们那所学校确实养了一只雷鸟，它负责制造风暴阻止麻瓜接近——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斯卡曼教授。”笹原说，“津岛的魔杖就是用它的尾羽制作的，你们俩的杖芯很有可能来自同一只雷鸟身上，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道闪电。如果津岛没有耍小聪明，闪电可能会更早出现。”
夜羽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拥有孪生杖芯的魔杖不能互相攻击对方，就像伏地魔和哈利·波特一样……”她喃喃地说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梨梨？我们永远也不会伤到对方了！啊，除非我换用那根老魔杖……但那样做的话，岂不是在重演历史……”
“波特教授很快就会把老魔杖取走。”笹原说，“别自命不凡，你们只是巧合而已，回去吧，圣诞快乐，我给你俩都准备了礼物呢。”
笹原说完就把两人赶出了办公室，临走前，梨子又想起了一件事，正要回头告诉笹原，却从缓缓关上的门缝里看到她消失在一阵绿色的火光中，那是飞路粉产生的火焰。
笹原急着去哪？我和夜羽的魔杖真的只是巧合吗？走在去礼堂的路上，梨子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她在办公室门外想起的是奥利凡德先生说的另一句话——“我明明记得当时把这根魔杖送给了一位日本女巫，怎么它又回来了？”
我的亲生父母……真的是那两个麻瓜吗？梨子举起陪伴了自己五年的魔杖，突然觉得它有点陌生，多年来，梨子一直有一个压在心底的疑问，现在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夜羽见状也用另一只手拿起自己的魔杖，两人纤细的手指和一灰一红两根魔杖并在一起。可以看出，两根魔杖的制作工艺并不一样，分别代表着东西方的美学。
“梨梨的魔杖好看多了……不过，从外表来看完全想不到它们有孪生的杖芯呢。”夜羽看着两支魔杖，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夜羽是绝对不会攻击梨梨的，所以别担心了。”
“其实我是在想……”
礼堂中的喧闹声淹没了梨子的后半句话语，圣诞前夜的晚宴早已开始，这里已经人满为患，十二颗圣诞树圈起来的大厅中央有一座由草莓巧克力冰淇淋堆成的山，夜羽拉着梨子朝它跑过去。
是时候好好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世了，但首先要尽情享受这段假期，梨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夜羽，在心里暗自作出决定。
*邓布利多军 (Dumbledore's Army)，简称D.A.，又称为防御协会 (Defense Association)，是一个由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于1995年创立的秘密社团，成立目的是让霍格沃茨学生真正学习黑魔法防御术。成立D.A.的初衷是因为当时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拒绝在课上教授除书本理论外的任何内容。共有约28名学生参加邓布利多军。
——哈利·波特中文维基
**宾斯教授是霍格沃茨唯一一位幽灵教授。许多年前当他还活着的时候——其实他活着的时候跟死后也没什么区别——某天，宾斯坐在教员休息室火炉前打瞌睡，当他睡醒后赶去上课时却忘记带上自己的身体。结果当天晚上他就死了，但这点小问题并没有阻碍他继续教学的道路。有谣言说，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死了。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
To be continued.
御坂堕腐
2017.10.2
